UNA

努力成为不被自己生活厌恶的人

#歪眨#Sanctuary

#开始做饭!#

#ooc归我#

#祝所有选手身体健康家庭幸福#

#我不会粤语,如果大家可以自行脑补粤语对话就太好了!#

#节奏会非常慢,希望大家能愿意看下去#

 

1

列车逐渐减速,窗外的车道在黑暗中开始变宽,车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乘客站起身来收拾行李,在门边等待着靠站。但直到昏暗的站台出现在他面前,邹树德也没有起身,只是抱着包,注视夜色里稀稀疏疏闪着光的几栋楼,以及一切的后方,玻璃上变淡的倒影。

大概两个小时前,他第一次走进西九龙那个明亮到他有些束手束脚的空间,坐在候车厅的角落,手中紧攥着一小方蓝色的车票,每过一小会儿就神经质般拿起手机,确定没人给他来消息,才缓缓舒一口气。偶尔突然亮起的屏幕让他悚然一惊,害怕是有人突然回了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幸亏是朋友的来信,问他现在怎么样。还好,他说,车站好靓。

这次翘家如果再被发现,一定又要被打到住院了。所以他专门选了爸妈都出去玩的今晚,一放学回家就猫在房间里装死,直到听见外面有人出门的声音才探头出去,确认家里只剩他一人,才以最快的速度装好行李,走消防通道下了楼,到附近不常去的茶餐厅随便打发了晚饭。他想避开摄像头,也不想让相熟的老板发现他这幅出远门的样子,但仔细想想似乎没什么必要,之前那次要不是发现他偷了家里的钱翘家,估计爸妈觉得他丢了也就丢了。这次家里的现金换了地方,他悄悄找了几天都没找到,爸妈花钱大手大脚,对家贼却格外上心。现在他全身的盘缠只剩这个月的零花钱和问朋友借来的几百块,在车站换成人民币以后,他有些无奈地看着这薄薄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把它们折好,塞在背包最里面的袋子里。

作为开启新生活的资本,这笔钱未免寒酸了些,但对于两个倒霉赌鬼的儿子而言还是相当可观的。以在赌桌上的运气和酒精的效力决定暴力的程度和第二天伤痕的多寡,这种日子他快撑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就会死掉了吧,这样的话,比起死在侮辱、谩骂和不被认可中,还不如随便找个遥远的地方像条流浪狗一样腐烂发臭,如果能活下来就顺便努力一下。所以即便是看到报纸一角“广州招工,资历不限,待遇优厚”这么简单的十二个字和一串完全陌生的内地电话,他也把它剪了下来,在第无数个嘴角开裂流血、双腿淤青生疼的夜晚,拨通了那串号码,对方平淡而例行公务般的应答听上去像是圣洁的布道。

“你肯定被骗啦,”这天中午,他还穿着皱巴巴的校服,和后桌的友人悄悄说起这件事,友人听了后怪笑一声,“说不定第二天你哪个器官就没了哦。”

“没了就没了咯,总比每天回家挨揍强。”

“真的吗?”友人把准备好的钱装在信封里,像模像样地递给他。

大概吧。他本来应该很确信的,上车前他取出手机里的电话卡,在月台上一脚踩碎,像是决绝地同过去作别,直到想起联系不上来接自己的人时才追悔莫及。好了,现在要怎么办呢。踏出车厢的第一步显得犹豫不决,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座城市春日温暖而潮湿的空气一瞬间就已俘获了他,让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导向标识下楼,进入巨大而空旷的大厅。

几乎没有人在出口等候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车,方才车站的工作人员也满脸轻松,一副下班的神情。扶梯很长也很慢,似乎没有尽头,他的目光穿梭在巨大立柱之间,偶尔停留在彩色的广告上,上面写着他不太认识的简体字,多少有些令人焦躁。出了站,不时有人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向他走来,但都是黑车司机,他只好用白话一一谢绝,一边四下张望着,奢求着有谁叫着他的名字向他走来。和他一起下车的人慢慢散了,黑车司机也对他失去了兴趣,只有他还试着朝某个方向走出去,但很快又退回来,最后便靠着柱子不动,打开手机也无事可做,只能听着歌,百无聊赖地划着屏幕。

“喂,你就是张树德?”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立刻转过身,一瞬间想到的是以前看到的诱拐案例,在肩膀上拍一下,人就失去了意识。眼前是一个青年男子,比他高约莫半个头,和刚才的司机们一样皮肤黝黑,身材消瘦,穿着普通的T恤,腔调里带着熟悉的口音,如果他没叫错自己的名字,邹树德肯定会把他也当成拉客的司机。细看起来,如果抹去眼中难掩的不耐,这张脸还算得上英俊。

“邹。”他习惯性地纠正道。有时候有人会读成“周”,但和“张”也差太远了。

“……”男子像是真的在思考般不断眨眼,但马上转移了话题,“死港仔,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害老子在这里绕了那么久。”

邹树德尴尬地笑笑,想到自己无服务的手机和碎掉的电话卡,暗自叹了口气。“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还有脸问,整个南站只有你一脸呆样在那探头探脑,你说我怎么找到你的?”

他缩了缩脖子,苦笑了一下。

“走吧,动作快点。”他转过身,朝出口大步走去,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跟上。

“哦,好。”他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过去的16年里,他唯一一次离开香港是两年前学校组织的去澳门旅游,如今再想回忆起当时初踏上一片陌生土地的新鲜感,已经有些困难了。现在的他,在这个从未涉足的大都会,有人叫出他的名字,甚至不需要叫对,不论对方语气多么不客气,他都心甘情愿跟在那人身后,丝毫不顾及他会把自己带向什么结局。真像无家可归的狗啊,他自叹。

“呃……我要怎么称呼你?”

“张锐。弓长张,锐利的锐。”对方用白话回答道。

“哦……”突然听到熟悉的语言,他多少安心了几分,也用白话回道,“你也可以叫我树仔。”

“树仔哪有港仔好听。”张锐没有回头,话语中夹杂着两声轻笑。

“……看你喜欢。”

张锐带着他走出车站,他回头望向即将进入短暂休息的巨大建筑,里面的灯光比之前更暗了,似乎正抵抗着黑夜的吞噬。进到停车场,张锐在一台破旧的灰白色小货车前站住。“上车。”他偏了偏头,说道。邹树德迟疑片刻,他要进到货车的后箱里,里面是一张沾满血污的手术台,张锐戴上手套,把锃亮,不对,带着斑斑锈迹的手术刀从开水里捞起来,狞笑着剖开他的肚子,看见他强撑着鲜活跳动的实体……幻想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死港仔,要我帮你开门啊?”张锐走过来,真的替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在背后推了他一把。

车里传来浓重的香烟气息,他坐了进去,扣好安全带,把鼓鼓囊囊的背包像刚才一样抱在身前。驾驶座并不宽敞,手旁收纳盒里开封的烟和一瓶用了一半的眼药水,还有一堆杂乱的票据挤成一团。前窗上挂着一个吊坠,写着“出入平安”,车发动起来,思维被噪声淹没时,他就看着吊坠下左右摇摆的流苏发呆。

“今晚找不到空房,你先跟我住一晚,明天我再叫人去帮你找。”说这话时张锐还是看着路,面庞在橙色的路灯里时明时暗。

“嗯,没关系。有地方住就行。”仔细想来,他似乎连要去哪都不知道,就这样上了明明应该是个陌生人的车。如果自己今晚真的被卖了,明天就会变成反诈骗的案例。但他居然还是选择相信张锐,或者说他只能相信张锐。如果张锐没找到他,来广州的第一晚八成就要在车站度过了。

张锐没再回话,只是偶尔跟着车里的音乐哼歌,都是邹树德熟悉的曲子,只是他现在无心唱歌,只想趁机望向窗外,但仅仅看见隔音板,还有一辆辆掠过的车,甩着灿烂的尾灯。远处层叠的高楼里灯光熄灭了大半,头顶云层厚重,宛如灰黑的挂毯。他略有沮丧地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手指摩挲背包拉链上拴着的小挂坠。一片小小的银色四叶草,每当他觉得自己处于情绪的谷底,就期待着它给自己带来幸运,至于结果如何,似乎只能说偶尔显灵吧。这趟冥想之旅中,他只发现自己并不期待目的地。

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车驶离了快速路,在红绿灯前稍停片刻,又转进一条更小的路,车身一下颠簸起来,但很快就拐进一个停车场,张锐熟练地倒车入库,身下传来轮胎摩擦沙地的声音。

“接下来要用走的了。”张锐熄了火,拔下钥匙,拍了拍邹树德的腿,“搞快点,我要是迟到了,明天就做掉你。”邹树德开门下车,结果一脚踩进了一个水坑,停车场里光线昏暗,他什么都看不见。他“嗷”地叫了一声,袜子逐渐被浸透的黏腻感让他蹙眉。“怎么了?踩进水里了?”从对侧传来张锐的声音。

“嗯……”

“忍忍吧,还有很远。”张锐示意他跟上,只见黑暗中模糊的人影拨开一片几乎一人高的杂草,然后消失在另一边。邹树德盯着合上的草,学着他的样子,从草堆穿过,发现张锐在那边等他,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照亮眼前细长的路。“你跟紧我一点,别掉到田里去了。”末了不忘补上一句,“死港仔,那么磨蹭。”

从黯淡的光线里,他勉强能发觉自己正走在田垄上,湿润的泥土气息越走越清晰,墨黑而宽阔的田间不知道长着什么,散发出极淡的清苦气味。他稍微踮起脚,越过张锐的肩膀看向前方,路的尽头似乎有一排低矮的楼,依稀能看见彩色的光芒,把夜空染上深紫,恍惚间像是海市蜃楼。在这里很适合撕票,取走他的器官,然后杀掉。刚冒出这个念头,他突然踩到一块凸起,脚下一个趔趄,下意识伸手抓住前面人的衣角,还好张锐反应及时,一把捞住他的胳膊,才让他没摔进田里。他本来以为又要挨骂了,结果张锐只是说,“小心点。这里路不平。”

“那我……我就抓着你衣服,可以吗?”

“好恶心啊港仔,走路都不会吗。”果然还是挨骂了,但张锐没打掉他的手,应该就是默认可以的意思。从这一点上来看他还挺好懂的。

张锐领着他穿过田地,爬上一片土坡,再穿过一条狭窄昏暗的巷子,景象便骤然明亮起来,仿佛是为了补偿刚才的黑暗,本不强烈的光芒竟让人目眩。沿街虽只有几家食铺还开着门,但生意似乎非常红火,桌上摆着一道道他叫不出名字的菜肴,香气令人垂涎,满脸油光的人们说着他听不懂的东西,夹杂在推杯换盏的交错声中,小巧的酒杯里酒液金黄,泛着令味蕾雀跃的气泡,落在桌上冰酒瓶留下的水圈中。三三两两有人擦过他身侧,带着烟火的味道。

“看路啊港仔,就他妈知道瞎jb东张西望。”张锐突然拉了他一把,他才发现潮湿的路面上躺着一片碎酒瓶的大玻璃碴,差点又一脚踩上去了。

“对不起。”他挠挠脑袋。

“想吃宵夜了?”

“……还好。”这是实话,他确实不怎么饿,或者说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根本没空饿。

“那就好,毕竟我没时间请你吃饭。快走。”

在一排黑色垃圾桶边上,张锐熟门熟路地拐了弯,邹树德瞥了一眼冒尖的垃圾,马上就后悔了,但记忆已经连同直冲脑髓的臭气像强力胶一样在他头颅扩散,让他差点呕吐。又穿过一条小巷,他们走到一条河涌旁,明亮的灯光一下就褪去了,老旧的白炽灯下,河涌弥漫着污浊的棕绿色。另一侧的连排小楼里只有几扇窗还亮着灯,深蓝色的门牌上,地名像是被刻意涂抹一般模糊不清。“这里是哪里?”他不禁问。

“这里啊,”张锐指了指栏杆下一潭死水般的河涌,冷笑道,“这就是珠江啦,下去洗个澡吧?”

他下意识换上了轻松的口吻,他自己也不清楚是真的轻松还是假装的,“滚啦。就算你是要把我卖了,也好歹让我知道我被卖到哪里吧?”

“你之前来过广州?”

“没来过。”

“那不就得了,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张锐侧身转进另一条巷子,说是巷子,更像是从楼中间挤过去,背包卡在了路口,只好脱下来拎在手上侧身通行。在另一条稍宽些的路上没走多远,张锐又拐了弯,先前闪着五颜六色光芒的简体字灯牌一下又少了,让他从九龙街头的回忆里脱离出来。生活音已经完全沉寂,路过紧闭的铁门时,很少听见窗里传来的声音,只见得附近公寓的老板在路中间聊天。偶尔有电单车几乎擦着他的手肘呼啸而过,两人只好挤在墙边避让。更偶尔迎面走来几个年轻的醉鬼,大着舌头,脚步飘忽,带着热烘烘的酒气。越往深处走,路人就越少。穿过一个几乎只剩下黑石头框的牌坊,在墙缝里七拐八绕,身边永远伴随着低矮的水泥墙,连墙脚青黑的苔藓都无甚差别,他一向觉得自己方向感良好,但现在连自己拐了几个弯都记不清了,只能看着在他前面两步路远的张锐,五分裤下纤细的小腿上肌肉线条很漂亮,白色的板鞋已经穿得很旧,鞋跟也磨坏了。

“到了,”拐过最后一个弯,张锐停在路口,“你先走。”他说。

“干嘛啊。”他望了望两栋小楼间排水沟一样黑黢黢的死胡同,只有一小盏灯在一扇门上闪着微弱也并不温暖的黄光。

“你不先走,我开了门你进不去啊,傻逼港仔。快点。”

他只能按张锐说的做,走到门前,张锐从后面把他向前推了推,掏出钥匙开了门。巷子窄到门甚至不能完全打开,而且还是朝着巷口的方向开的,要是张锐走前面,就只能他先进去再关门再让他进来。什么设计啊。张锐开了灯,眼前的景象简直可以用一地狼藉来形容,他不知怎的回想起了刚才那排垃圾桶。房间很小,是个标准的一人间,只挤得下一张床、一张沙发,还有一个简陋的黑色床头柜,敞开的抽屉里什么也没有。被子乱糟糟地堆成一团,床头柜上爬满了各种各样的充电线,衣服、杂物,和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散乱地堆在沙发上,背后的窗帘关得死死的。如果不是空间不够,墙脚老旧的行李箱绝对不会变成餐桌,上面摆了一个油腻腻的大碗,而是随便摊开在地上,像沙发一样把主人的家当暴露无遗。灶台的油污可能有一尺厚,旁边的黑色垃圾袋似乎有点漏水了,另外一卷垃圾袋掉在地上,能想象到它一路滚进洗手间铺开的样子。

“靠,你家进贼啦!”他站在门口,看见张锐甩掉鞋子,用脚拨出一小条路来。

“妈的,你爹家就这样,爱住不住。”张锐骂道,抽出手开了空调,轰轰的吹风声随之而来。

“哦……那其实还不错。”他四下环顾,把背包放在沙发最后一片空地上,自己在一旁坐下。

“脱鞋啊港仔,我那么干净的地板又给你搞脏。”张锐指着他留下的几个黑鞋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邹树德也学着他的样子脱下鞋,看着自己被污水浸得发黑的袜子,也咬咬牙剥下来,随便塞进鞋子里,光着脚踩在瓷砖地上,有一点点凉。

“现在几点了?”张锐问道,捡起行李箱上的碗,随手放在灶台上,又边骂边把垃圾袋重新随便卷成一团。

邹树德坐在背包和张锐的贴身衣物之间,掏出手机看了看,“一点二十。”

“妈的,真的迟到了我操。”张锐刚刚放松下来的动作一下又收紧了,“我要出门了,你洗个澡……热水应该修好了吧……洗个澡就睡觉。wifi名字是101,密码是我的名字全拼,明天要是醒了我还没回来,也哪里都不要去,会迷路的,听到没?”

“你要去哪?”

“上班啊,去哪。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记住我说的话就行,有事给我发消息,别call电话,我接不了,ok?”

“不ok,”他瘪了瘪嘴,“我的手机没有卡,发不了消息。”

“你他妈真是个大聪明啊港仔,难怪打你电话打不通,”他腾出一只手用力揉了揉邹树德的脑袋泄愤,思索了一下,从裤兜里摸出一部手机,塞到他手里,“你先用这个,微信会用吧?”邹树德点点头,“置顶的那个联系人就是我。这下ok了?”

“……ok了。”

“你他妈最好是。”张锐拎上垃圾,发现漏水了,忍不住骂了一句,邹树德过去帮他扯了另一个垃圾袋套好。他走到门口穿鞋,“床头抽屉里有把钥匙,你自己收着。我走了哦。”

他条件反射地朝张锐摆了摆手,“拜拜。”

张锐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嗯,早点睡。”

门在他面前关上,房间一下子安静了,只有空调声陪他做伴,只是他并没觉得多凉快,一看才发现张锐开了个27度,和没开没什么区别,于是他拿着遥控器一通猛按,直到吹出冷风才满意。他从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把脏衣服叠好放在自己刚刚坐的地方,和张锐的好好分开,才走进浴室。似乎之前有人用过,地板还是湿的,沐浴露的味道盖过了空气清新剂。老旧发硬的毛巾旁多了一块新的,他犹豫再三,还是拿了新的那块。打开水龙头,在一旁等了半分钟,正当他以为没热水的时候,手心终于变暖了。水流闷头冲下时,他恍惚间想到一个问题,刚才张锐愣了一下,说不定是因为他平时就会跟空无一人的房间说“我走了哦”,只是今天突然有人回应了他,有点不习惯吧。

洗完澡上了床,他钻进张锐的被子里,被子意外地带着一股洗涤剂的清香。他伸手关了灯,整个房间一下陷入一片黑暗。他把被子裹好,躺在不怎么柔软的枕头上,望着沉默的天花板,和他昨天躺在香港某处老旧的小屋里看到的这么像,而屋外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真是奇妙,他现在睡在两个小时前认识的人的床上,而那个人,除了名字以外他一无所知。他闭上眼,想到张锐,这么晚他要去哪里呢,去做什么呢。一下子涌进许多答案,有非常朴实无华的,也有令人脸红心跳的。虽然一口一个港仔的,还刚见面就开始骂他,但张锐可能是个好人呢。不过也有可能是抓人去卖器官前披着的羊皮,张锐可能都不是他的真名,说不定是某个出站的人叫张锐,他碰巧看到那个名字就拿来当假名而已。但他没力气猜了,旅途劳顿麻醉了他的神经,在逐渐变得宜人的温度里,他很快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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